“依靠重武器杀伤敌军,步兵则堵截在重武器的前方,阻止敌军对重武器阵地的攻击”,这种战术,可以说是历史最遥远的防守反击战术;早在冷兵器时代,就已经出现。看过《特洛伊》的观众,不知是否注意到特洛伊军队首次应战阿开亚联军时,就是依托在城门前凹型城墙的广场位置布阵。高耸的城墙,构成了弓箭和抛石机的良好的发射阵地,构成对敌方进攻军队的不对称杀伤。凹面的城墙构造,对进攻敌军构成了三维的杀伤效果。尽管阿开亚联军拥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是统帅阿加门农得到的知会是:“STOP NOW,OR YOU WILL LOST ALL YOUR ARMY!”.类似的场景,在另一场电影《最后一个莫希干人》里也可以看到:英国在要塞城墙上居高临下布置炮兵阵地,消灭迫近城墙的法军炮兵。英步兵列队在城墙下的掩体内,用线型前膛枪密集射击,阻止法军步兵逼近城墙,威胁炮兵射击阵地。
类似的战术,在明清之间广泛可见。在明成祖靖难之役中,铁玄军列阵济南城下,击退了朱棣军的进攻。在明清辽东战役中,袁崇焕先后在宁远、北京广渠门外,依抵城池火力,击退了后金军的进攻;取得了明军几乎是绝无仅有的胜利。而其他作战,无论是城里城外,野里野外,明军基本上清一色是全军覆没。在北京广渠门中,尽管城上京营官兵技术业余,擂门炮石砸着自已人,开炮打着自已人。但是,九千辽东军布阵在广渠门凹面广场里,相信城上火力对于辽东军,还是有很大的帮助。处于这样位置的步兵编队,只要自已不陷入恐慌,面对单纯性的后金骑兵冲锋,打退十倍于已的后金军的进攻,(没有汉儿军步兵协调),是十分正常的事。相反,满桂在德胜门下初战几被全歼,令人费解。如果不是满桂部自已陷入了恐慌性崩溃,就是城外火力的支援水平实在太臭(应与袁崇焕在广渠门外得到的支援水平相当),或者,满桂部被引离了城上火力的支援范围。样抵城坚守,还可以在顿挫敌军以后反冲锋,予敌以重大杀伤。北宋初年,宋朝最精锐禁军甲兵在攻击辽幽州时,辽军出城拒城应战,在援军配合下一举击破宋军,主战的高宗皇帝坐着牛拉的奔驰逃命。经此一役,宋朝再也不敢对辽国发起主动攻势。
南北战争中出现了开火炮弹,(这里不讨论所谓的明朝使用开花炮弹的猜想),改变了步兵的使用方式。开火炮弹大大提高了炮弹对步兵的杀伤效果。在葛底斯堡高地,躲在胸墙后坚守的谢尔曼的步兵,仅仅在一个白天的炮轰中,就损失了一半;充分说明,那些站在炮兵阵地前保卫的步兵,只不过是被火炮任意杀伤的活靶子。战争开始转入了战壕阶段。但是陆战围绕着重武器作用战斗形式,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也没有改变。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防守方战场配置,与拿破仑时期,并无根本性的不同。主要战场要素是依靠战场火力物流支持的隐蔽的炮兵阵地;和维持这些炮兵精确火力发挥的前沿观察哨。为了保护这些物流和炮兵,布置三到五重的步兵堑壕。步兵堑壕体系的核心是布置到团、营、连一级的中小口径反步兵迫击炮;保护迫击炮阵地的是若干机枪火力点。保护这些火力点的是若干的步兵手和狙击手。整个体系,只是占用了前沿作战兵力的十分之一以下。大部分有生力量,躲在坚固的掩体,或后方堑壕,避免被对方重火力杀伤。随时作为反击力量,恢复被摧毁的防御体系。整个战术布置,也就两句话:保证重武器火力物流的发挥,避免对方重火力的伤害。在这样的防御体系下,敌军步兵要威胁到防御一方的炮兵阵地,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炮兵对炮兵。因此,战争的主要运作方式,就是双方争压更佳的炮兵观察哨位,发现对方的炮击目标,予以炮击摧毁。
中国文学作品里的“山地攻防”,几乎清一色就是高地炮兵观察哨的争夺。除此以外,高地没有其他特别的战场价值。象中国文艺作品那样,大量的步兵坚强地糜集在高地用射程几百米的枪枝抗击敌军登山运动员的比赛,在实战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敌军根本不会比赛登山,只需要山头覆盖火力,再派两个班扫荡,无数坚强的步兵,就成了最可爱的人。因为,在遭遇战形态下,山头不可能有抗击敌军炮火的可靠永备工事。相对真实地反映山头炮兵观察哨作战的,却是一部最古老的电影《英雄儿女》,背负着报话机的炮兵观察员王成,(从款式看,是美国在二战初期支援苏军的电子管报话机,非常沉重),“向什么方位开炮,向我开炮”,是山头炮兵观察员最正常的通话。不真实的地方,是炮兵观察员王成同志,不是躲在难以被杀伤的掩体里工作,却暴露在本应是保护炮兵的步兵简易堑壕里当一名步兵。堑壕之简易,连猫儿洞也没有!在美军更凶猛炮火的轰击下,王成只是象征性扎了点美容绷带,可见,王同志是货真价实的未来战士。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